【双花】年华（14-15）
14.
六年前，北京，秋天，新公寓。
《无人之境》一年前上映，作为张佳乐和孙哲平的出道作品，大受好评。年初他们跟剧组一起拿下了一个最佳剧情片的奖项，跟百花签订了长期合同。公司给他们安排了公寓，接了半年的广告之后，下一步电影已经敲定，是一部古装片。
林敬言到北京出差，约他们聚会。
方锐毕业之后在北京应聘了一家工作室，看来他的求职之路比他们都要顺利。楚云秀现在做得也不错，很受他们杂志社主编的赏识，刚升到副编辑。
他们到了饭店，方锐和林敬言已经在包房里坐下了。方锐正和林敬言说着什么，后者笑着听。楚云秀说：“还戴眼镜装斯文，这家伙。”
他们坐进包房里，点了菜，开始聊天。楚云秀问：“老林近视了？”
“平光的，戴了好久了，还不错吧？”林敬言看起来对自己的眼镜很满意。
楚云秀点点头。“想起了四个字。”
张佳乐毫不犹豫地接下：“斯文。”
孙哲平也点点头：“败类。”
“是的。”楚云秀深以为然。
林敬言毫不介意。
楚云秀又问：“最近你都干嘛呢？”
“去青岛，换个工作室。”林敬言回答。
“怎么了？现在这个挺好的啊？”张佳乐知道林敬言现在拍片的广告公司，林敬言导演了不少优秀的作品，公司的前景看起来也不错。
“广告拍腻了。”
林敬言说着，眉眼不经意间流露出他们熟悉的神色。虽然现在的林敬言戴了眼镜，也经历了一些事，看起来内敛多了，但仍然不难分辨出他当年把稿子扔到教授脸上的气质。
方锐是最了解内情的，林敬言就算为了显得专业搞了副眼镜，但他专业的精神始终没变过。他对自己的职业很有坚持。
他们聊着天，吃完饭，在饭店门口分手。方锐对林敬言说：“等我哪天也干不下去了，就去找你。”
“你这小子，把我当退路了是吗？”
“是的，你说得很对，我欣赏你。”
林敬言推了他一把。这时来了一辆空车，林敬言招手，拉开车门。
“有机会合作啊，大明星。”
“肯定的！”张佳乐回答道。
方锐说：“我呢？”
“我等你来找我呀。”林敬言笑道，钻进车里。
“走了……”方锐看着出租车的尾气消散在路灯下，一脸舍不得。
15.
张佳乐和孙哲平合作的第二部电影是一部古装武侠，孙哲平出演皇子，张佳乐出演大侠。剧情仍然平淡无奇，精于画面和效果。张佳乐试了个妆，深红的戏服，两道剑眉，眼神流转，唇红齿白。孙哲平穿青色的长袍，眉毛修了修，整个人显得要柔和很多，更适合出演少年。
他们外景地有两个，一个在四川，拍竹林；一个在黑龙江，拍雪景。剧组先在横店拍完了外景以外的戏。张佳乐和孙哲平的演技明显比上一部要成熟不少，双方互动起来显得浑然天成。
事前编剧私下跟导演说过，孙哲平的张力，只有张佳乐接得住；张佳乐也同样。这其实不太好，好的演员需要具备跟不同的人合作的能力，演技外放的你得接得住，演技僵硬的你也要带着舒展开。不过好在孙哲平和张佳乐本来就一直是搭档，他们已经配合到最好了。
这部戏从十月一直拍到第二年春天，杀青之后他们回到北京，开始跑宣传。之后春节放假，张佳乐回老家过年，孙哲平则留在北京。
张佳乐在昆明待了一周之后，接到孙哲平的电话，说他在昆明，刚下飞机。
张佳乐去接他，开的他爸的皮卡，远远地看见孙哲平穿着大衣，戴着墨镜，站在到达站外面的马路边。
张佳乐把车停在孙哲平跟前，看他拉开车门坐上车，挂档，踩油门，开出机场。
“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来看看。”
张佳乐好奇。“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他还有半句话，说我万一没在昆明市区呢，结果孙哲平那边一句话堵回来。
“我想来就来。”
张佳乐忍着没一脚油门飙出去。“你什么态度？”
“我就这态度。”
“你一见到我就跟我吵你有病吧。”
“我跟你吵了吗？”
“你神经病。”
“你停车。”
“我不停。”
孙哲平也不可能就拉开车门跳下去，两人各自闷着气，到了张佳乐家的两层小楼。
张佳乐的父母听说孙哲平从北京远道而来，特别高兴。他们也看了张佳乐主演的电影，也知道张佳乐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搭档，从大学就是好朋友。张佳乐他妈一直说：“这样的感情难能可贵啊，你要好好珍惜。”他妈妈是个语文老师。
他们从皮卡上下来，孙哲平被张佳乐的妈妈拉进了屋换了鞋。正是下午，他妈妈问：“小孙晚上想吃什么？”
孙哲平沉默了两秒。“都行。”
“你怎么这样！”张佳乐看不下去了。
张佳乐他妈反应很快。“小孙一路过来累了吧？就住我们家，我们这儿有空房间。乐乐，你带小孙进去先休息？”
张佳乐扯着孙哲平上了二楼，进了他卧室。他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
“你要不先睡会儿？”
孙哲平冷着一张脸。
张佳乐忍不住了，低声骂道：“你来找我吵架你还不如不来。”
孙哲平提起背包就要走。
张佳乐朝着孙哲平的背上拍了一巴掌。
孙哲平转过来推了张佳乐一下，张佳乐又踢了他一脚，然后又挨了一拳，最后他俩在张佳乐的床上咬着牙打架，张佳乐的被子没有铺好，缠住了他们。张佳乐骑在孙哲平身上，喘着粗气，看着孙哲平，手掌举起来，没扇得下去。他和孙哲平都硬了。
张佳乐说：“你他妈想我了吧？”
“想死了。”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高兴我见到你没有显得特别惊喜。”
“你滚蛋。”
张佳乐低头去亲孙哲平，口齿不清地说：“我要和你结婚。”
“好啊，结呗。”
“你给我生个孩子。”
“滚你妈逼。”
“我妈在楼下，别骂她。”
孙哲平终于笑了。
张佳乐看着孙哲平的眼睛，严肃地说：“我想出柜，我们跟爸爸妈妈出柜吧。”
当天晚上，张佳乐鼻青脸肿地拿着行李，跟孙哲平一起被赶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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