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喻】夜访吸血鬼（02）
02
喻文州站起来，勾身凑到叶修面前：“你好，我们是不是见过面？”他坐回座位，耸耸肩，“很容易的。”
叶修咧了咧嘴，随手把笔抛在桌上，点点头，“我们的确见过面，喻文州。”
喻文州正想开口否认，然而叶修神情极其认真，使他突然间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他微微一怔，只听叶修又说：“看来是挺容易的。”
叶修合上笔记本，对喻文州单方面宣布处罚：“现在怀疑你与十年前重大刑事案件有关联，且精神状态不稳定，有暴力倾向，需要本人二十四小时贴身监管。”
喻文州嘴角抽了抽，觉得这人脑子有点问题，不知道怎么当上检察官的。
“怕了？”
喻文州心平气和地回答：“没有，我要求请我的律师来。”
“哈哈哈，你还当真了，脑子没问题吧？”叶修猛地笑起来，伸出食指去戳喻文州的太阳穴。喻文州头一偏一躲，叶修收回手：“行了，走吧。”
“去哪儿？”
“回家啊？你还想去哪儿？”
“叶长官今天大动干戈抓我进来到底是——？”
“你猜对了，我就是想泡你。”叶修把笔记本翻得哗哗响，“明天就上你家找你去。”
“那你得抓紧时间了。”
“怎么？”
喻文州微笑：“追我的人可不少。”
喻文州拿回自己的个人物品，信步走出检察署大门，又碰上方锐手里拿块煎饼从外面进来。
“这就走了？”
“是啊。”
“老叶怎么说？”
“他好像有些不开心，说是明天上门来找我。”
“不是吧，他还约你架？”
“不知道呀！”
“这人搞什么，我待会儿问他去。”方锐掏出手机，“来，加个微信，你扫我。”
喻文州打开微信扫了方锐的二维码，俩人添加了好友，方锐拿油乎乎的手拍拍喻文州的胳膊：“好了，有空出来吃饭啊！好久不联系了，我都不知道你也在这儿。”
喻文州点头：“是啊，好久不见，以后常联系。”
方锐目送喻文州过马路，转身叼着煎饼回办公室，只见叶修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的位子上。
“动作挺快啊你？”叶修手里拿着方锐桌上的苹果，上下抛着。
“老叶不是我多嘴，你这人年纪越大脾气越坏，怎么打不过人家还不服气呢？”
叶修“咔”地咬了一口苹果，笑：“他说我打不过他？”
“你不是都被人家撂翻了吗？我还奇怪，你怎么可能——”方锐嚼着煎饼，突然双眼一亮，“操！你故意的！”
叶修摆摆手：“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啊，我高中同学，好久不联系了。”
“这个，”叶修扯着自己衣领，露出颈侧微不可见却永不愈合的咬痕，“他弄的。可算让我给找着了。”
那个咬痕在叶修颈部待了十年，从来不是什么秘密。时代变了，叶修不需要写一份报告来向组织说明自己为什么被血族标记过；血族的基因也变了，标记会带来如何巨大的影响都已经成为传说。然而影响虽小，却的确存在，从被标记的那一天起，喻文州如同一团挥之不去的迷雾缠绕了叶修十年。
喻文州打车回了之前的停车场。他本来是要去相亲，迟到了整整一下午，这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他只好打电话过去跟中间人道歉。“实在抱歉，在停车场遇上一点儿麻烦。”喻文州如实相告，“去检察署耗了很长时间。不，不是什么大问题，一个误会。”
挂断电话，喻文州打开浏览器搜索异协检察署叶修，第一页跳出来的相关链接能用“丰功伟绩”四字概括。喻文州拇指随意划了两下，把手机抛在副驾座位上，驾车回家。
第二天是周日，喻文州本来在家休息，然而上午收到相亲对象的短信。这姑娘似乎对喻文州很满意，被放了鸽子也没往心里去，直接越过中介联系喻文州。她问喻文州今天是否有时间见面聊聊，喻文州表示可以一起吃午饭。
喻文州在床上看平板，赖到十点爬起来，半小时后收拾好出门。他拉开门，吓了一跳——门外站着叶修，举着手正准备按门铃。
叶修熟络地招呼：“要出去？”
“是的，叶长官怎么来了？”
“昨天不是约好的嘛，我这个人很守信用的。”
“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太守信用。”喻文州自顾自地弯腰穿鞋，“下次再约吧？”
“干嘛去呢？”
“有点事情。”
“相亲？”见喻文州猛地抬起头来，叶修无所谓地摊着手：“别想多了，我可没查你，我猜的。”
喻文州表情不变，穿好鞋站起来，“既然叶长官都知道我有人生大事要办，那么……”
“当然没问题，我跟你一块儿去，帮你把把关。”
喻文州深吸一口气，从鞋柜上拿起车钥匙，绕开叶修走了出去。
叶修不远不近地跟在喻文州后面，喻文州快他就快，喻文州慢他就慢，喻文州停下，他也停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
“泡你啊！你不是知道吗？”
喻文州拖长声音，“喔”了一声，然后趁叶修不备，转身往自己车位跑。谁知叶修的速度竟然与异能生物不相上下、甚至更迅捷：喻文州被叶修追上了，并且还有些狼狈地摁在车门上。叶修一手制住喻文州肩膀，一手掐住喻文州的腰，没怎么用力。他贴近喻文州的耳根，喘了口气，笑着问：“想跑？”
有什么感觉涌上喻文州的心头，比昨天被叶修搜身时更加强烈。他轻松挣脱了叶修的钳制，扭过身体与叶修面对面，抬手虚拢在叶修的颈侧。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血色被叶修捕捉到，叶修顺手覆盖上喻文州的手背，另一只手还搂着喻文州的腰。
“跑不了就想咬人？”
喻文州怔了怔，下一秒就恢复了常态。他不着痕迹地用尖牙硌了硌自己的口腔内壁，收回手，从叶修怀里退出来。
叶修也收回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好险。”
“抱歉。”
“差一点你就得对我负责了。”
喻文州内心的愧疚瞬间烟消云散，转身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叶修也绕到另一侧上了车。喻文州从左侧后视镜里打量着叶修，盘算着是否该订购一些血包。
叶修开始打听：“跟谁相亲呢？”
反正人都要跟着一块儿去，喻文州也没想隐瞒，实话实说：“一位血族小姐。”
“哟，这么传统啊？”
“种族不同，生活上还是会有一些不方便的。”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昼伏夜出？成天嗑血？”
喻文州耐心地说：“总有些习惯和看法不一样吧！”
“不一样就不能在一起了吗？喻文州同志，你得尊重种族的多样性，为不同种族的共同和谐发展做出努力。”叶修严肃地敲敲喻文州的手背。
喻文州哭笑不得，只好点头：“没错，看得出来叶长官就为此作出了贡献。”
“怎么？”
“刚才碰到你的脖子，”喻文州抱歉地笑笑，“我注意到那个标记，是你伴侣留下的？”
“呵呵，是啊。”叶修咧嘴，“不过已经离婚了。”
“啊，这真是……”
“你知道怎么把这玩意儿弄掉吗？”
“血族已经很少有直接吸血的了，大部分血族的獠牙都已经退化，标记也早就成了坊间传言。”
叶修点头：“是啊，我前妻还真是厉害啊。”
喻文州有些尴尬，略过前妻话题，继续说：“可靠的记录都已经找不到了，我想这你也清楚。剩下的就是流传的说法。一个是被标记者直接被转化为血族——”
“另一个是标记者死亡，我再清楚不过了。”叶修说完，看到喻文州抓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紧，便朝他友好地笑了笑，“别紧张，这不标记还在吗？”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