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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生贺】云中白鹤

叶修还小的时候跟家里人很亲近。他很聪明,很早的时候就会开口说话了,特别讨人喜欢。他的父母工作很忙,爸爸是一位军人,妈妈是一名医生。父母的父母去世得早,到叶修出生的时候,上面只剩下姥爷。

叶修和叶秋的名字都是姥爷取的,一个取自“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另一个则取自过世的姥姥的名字。由此可见,这对兄弟出生的时间只是前后脚,而家里对他们的期望却分明有着长子和幼弟的区别。

他们的童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跟姥爷在一起,短则一周两周,长则好几个月,之中肯定有夏天也有冬天,但后来叶修每每回想,能想起来的都是盛夏。大院里有几棵高大而茂盛的槐树,初夏的时候新叶透着碧绿的光,风吹过来,槐花如雪洋洋洒洒。

到了七八月,夜里总是突然下起暴雨。叶修跟叶秋在自己的小卧室里睁着眼睛,望着被闪电照亮的天花板。一声炸雷之后,叶秋就会小声对叶修说:“哥,我睡不着。”

叶修就把他拉起来,光着脚跑到隔壁姥爷的卧室,窸窸窣窣地爬上铺着凉席的绷子床。姥爷被他们挤醒了,就会唠叨着去把风扇关掉,怕他们着凉。但雨夜闷热,于是姥爷躺在中间,手里拿着蒲扇,左边扇两下,右边扇两下。

雷电在暴雨落下之后就稀疏了起来,姥爷一边摇着蒲扇,一边给他们讲西游记。叶修眼皮耷拉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听。

“……悟空将金冠、金甲、云履都穿戴停当,使动如意棒,一路打出去……”

叶修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面朝着姥爷,脸埋在姥爷薄薄的旧短袖上,中药味混着泥土的腥气一丝丝钻进他的鼻子里。他睡着了,梦里还有猴王分开水道,径回铁板桥头,金灿灿的,蹿将上来。

再小一点的事情就记不得了,偶尔有画面一闪而过,也只有碧空下晃动的树影、信鸽清亮的啼鸣。

叶修小学那会儿最受大人喜欢,父母每次带他出去吃饭都很有面子。叶修从小受到熏陶,张口雄心壮志,闭口为国争光。他在学校总是年级第一,特别受老师待见。文艺汇演让他表演弹钢琴,打上发胶小领结,有模有样地弹一曲莫扎特。问他长大了想做什么,他便有模有样地回答要做一个“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旁人说这孩子一定会很有出息,父母便谦虚而自豪地摆摆手。

那时候叶修才十岁,懂什么狗屁齐家治国,深深印在他思维里的词语无非是“有面儿”。面子是多么重要而宝贵的东西,他的父母,他的老师,周围所有的成年人都如此珍视。

初中后叶修开始骑车上学,没几天就找了条近路,此后每天丁零当啷地穿过一条破破烂烂的胡同。北京那会儿老在拆迁,东一片西一片,里头住着各式各样的人,着实让叶修开了眼界。他从小看到的都是光鲜亮丽的人和事,没有见过会在清晨瘫坐在门边的破扶椅上歪着嘴角流口水的老人,也没有见过会在傍晚躲在墙根嚎啕大哭的小年轻。

他很好奇,也很聪明。人间百态在他眼前展开,他便不眨眼地看进了心里。他觉得这样的人间很有意思,跟他的日常生活大相径庭,却又殊途同归。

青春的叛逆如期到来。叶修读的是公校,在学校人缘很好,小书呆子跟他讨论卷子,混世魔王也跟他勾肩搭背。叶爸爸知道他朋友多,有时会提点两句,让他擦亮眼睛,记住有个词叫“齐大非偶”。叶修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一次跟家里人吵架,是他周日带着某位混混同学回家吃零食打游戏。他知道此类人不招他爸待见,掐准了他爸不在家才带人回来。没料到叶爸爸前脚出门,杀了个回马枪。叶修和同学正扯了一地的零食袋子,没个正形地趴在沙发上打手游。

叶爸爸一开门就听见手机里稀里哗啦的厮杀声,他劈头盖脸地骂了叶修一顿。叶修老老实实听着,最后听他爸开始数落混世魔王,越说越难听,才梗着脖子吼了句:“你管得着吗!”

话音刚落,叶修就被他爸狠狠踹了一脚。成年男人的力量是可怕的,叶修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忍着痛一骨碌爬起来,拉着自己同学就离家出走了。

他俩游荡在车水马龙的北京街头,同学过意不去,请他吃了一顿麦当劳。叶修一边啃汉堡一边生气,同学倒没往心里去,说:“他也是你爸,担心你嘛,说不定现在正到处找你呢,吃完了就回去吧。”

叶修说:“他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他了解你吗?凭什么这么说你?”

小男孩儿平时一脸臭屁,此刻脸上浮现出一个理解的笑:“没事儿,我跟你爸非亲非故的,说两句我就当没听见。况且我亲爸骂得更难听,我不也左耳进右耳出,相安无事地活了这么多年?”

十三岁的叶修在满嘴都是鸡腿堡、手指油乎乎的时刻,从眼前这个同样是十三岁的同学身上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妥协”,什么是“宽容”,什么是“各人有各人的苦”。他看着这个成绩倒数不招人待见的小男孩儿,想起在破胡同里生活的人,他们低人一等吗?那个在墙角哭泣的年轻人,他就是无能吗?

而他的父母,家庭,那些成功的、有地位的人,他们就高人一等吗?那个他爸爸说“多跟人家接触接触”的某高干子弟,他就特别能耐吗?

叶修在那天回家后被罚跪。叶爸爸从来不动手打孩子,因为知道自己手重,踢他一脚是史无前例。叶修跪在墙角,挺着腰杆不认错,父母都进卧室了,叶秋从房间里跑出来看他,说:“哥你就服个软呗,这么跪着算什么事儿啊?”

叶修看着叶秋亮晶晶的眼睛,突如其来的委屈席卷了他。他噌地站起来,穿着拖鞋就跑出家门,叶秋在后面一个劲儿地小声喊他。

叶修抛下身后的一切,跑了两条漆黑的街,心脏砰砰跳着,有惊无险地跑进了姥爷的单元楼。他固执地敲着门,直到姥爷把门打开,吃惊地看着叶修脸上挂着鼻涕和眼泪,一头扑进自己怀里。

叶修下午跑出去那会儿他妈妈就给姥爷打过电话,现在姥爷心下了然,摸摸他的头,问:“咋了?还跟你爸闹别扭呢?”

叶修闷声闷气地说:“我不是闹别扭。”

姥爷笑起来,“那你这是什么?非暴力不合作吗?”

姥爷把他领进屋,推他进浴室去洗漱。等他出来了,拿着干毛巾帮他擦头。齐家治国这话姥爷只说过一次,还是叶修第一次学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希望是如此这般寄托了,但姥爷是一个老人,他比叶修的父亲更加广阔,也更加柔软。

他一边给叶修擦头发,一边问:“你将来想干点儿什么?”

叶修老老实实说:“不知道。”

“总得有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儿吧,一件也没有?”

叶修想了想,坦白道:“打游戏。”

“哎哟,这块儿我就不清楚了。打游戏能糊口么?”

“能啊,怎么不能。”

“那你今后想打游戏么?”

这是叶修从来没想过、有那么一点苗头也自己给掐灭了的一个想法。他可以当军人,可以当医生,可以当任何响当当的大人物,可他怎么能去当一个打游戏的?

见叶修很沉默,姥爷又说:“你还小,现在可能还想不清楚,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儿最好。你爸你妈那一套你听听就成,最重要的还是得自己开心。姥爷也不指望你平天下,只希望你心正,身修,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叶修闹了一天,现在已经困得不行,眼皮往下坠,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姥爷让他靠在沙发上,给他父母挂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叶爸爸过来了,跟姥爷低声交谈了片刻,动作轻柔地抱起熟睡的叶修,穿过深沉的黑夜回了家。

这之后叶修跟父母的关系日渐冷淡,跟他爸他是能不见就不见,能不聊就不聊。跟他妈妈还好一些,能闲扯两句学校的事儿,他妈妈也不会老批评他。叶修的成绩越来越差,泡网吧的时间越来越多。学会了抽烟,也学会了藏私房钱。

他知道自己“丢面儿”了,要是被他爸逮到准得一顿臭骂。好在他爸很忙,想管也管不过来。他妈妈也是隔三差五地在医院值班不回来。家长会都是姥爷去。叶修无法无天了一年多,快升学考试的时候终于被老师请了家长,点名要父母亲自去。

那天结束,叶爸爸沉默地开着车回家。叶妈妈也在副驾上一言不发。叶修坐在后面望着窗外,满脸不在乎。刚到家,叶爸爸就扇了叶修一巴掌。叶秋正在卧室里做作业,听他们回来了出来看,然后被这一幕吓得手里的笔都掉在了地上。

叶修脸上火辣辣地疼,火气腾地就上来了,说:“我本来就不想上学!”

叶爸爸一听,笑了出来,抄着胳膊说:“那你说说你想干什么?”

叶修也收起情绪,擦了擦脸,说:“打游戏,我要当职业选手。”

叶爸爸一脸儿子精神不正常的表情,给他指了指卧室门,“进去,给我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叶修转身就走,叶爸爸拉住他,把他的钱包掏出来,抽走了他的身份证。

叶修进了卧室,叶秋也跟了进来。叶修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要走。”

“去哪儿?姥爷家?”

“我要去更远的地方,我要去杭州。”

叶秋愣住了,“为什么?”

“我想打游戏,杭州的电竞发展前景很好,我要去那里。”叶修研究这个有一段时间了,他是一时冲动,但也不是全然的盲目。他站起来开始收拾行李,拉开衣柜随便往他的双肩包里塞衣服。

叶秋着急地说:“你就不能再跟老爸谈谈吗?”

叶修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弟弟,这些年叶秋比他听话,比他让人省心,成绩好,也很有礼貌,跟父母关系也很融洽。他笑了笑,说:“你觉得有商量的余地吗?打游戏,多么不务正业,叶家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

叶秋知道他说得对,却又不想让他这样冒险,结结巴巴地说:“你……但是……”

叶修收拾好东西,从书桌上拿起叶秋的钱包,把身份证抽出来。

“我走了。”他拉开窗户,朝楼下看了看。他们住的楼房年代久远,各种水管空调挂在楼房外,叶修家在二楼。他翻出窗户,回头对叶秋说:“你自个儿照顾好自己。”

叶秋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叶修便消失在了窗边。叶秋跑到窗边看,叶修动作很快地落在了地面,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叶修到了杭州,刚开始的生活很艰难。他太小了,对钱和过日子都没什么概念。好在他常呆的网吧还算不错,里面的常客跟他混熟了,都对他很好。网吧里什么人都有,有人二话不说就借钱给叶修吃饭,也有人总找别人借钱。叶修成天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把人情世故都尽收眼底。

后来他遇到了苏沐秋,他的知己,好朋友,梦想的另一半。苏沐秋带苏沐橙长到这么大,比叶修会过日子得多,好心分了出租屋的床铺给叶修,大方地说“以后我罩你”。苏沐秋知道叶修是离家出走,理解他,但也总是劝他回家。

叶修觉得自己不能回去,一回家肯定先被打断腿,然后再也别想出来。他对此总是一笔带过,苏沐秋一提他就转移话题。直到有一天他在电视上看到姥爷的讣告,他的姥爷是个不大不小的功臣,撑过了战争,撑过了浩劫,最后在北京的家中平静地离开了人世,结束于电视一角小小的讣告。那是叶修十六岁的夏末。

叶修买了火车票赶回了北京。他在姥爷家门口站了一会儿,手掌覆在冰冷的防盗门上,屏住呼吸,最终却还是抽着肩膀哭了出来。之后他又绕去自己家,叶秋的房间亮着灯,叶修捡起小石子往窗户上丢,叶秋的头探了出来,惊讶地捂住了嘴,然后飞快地跑下楼。

“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样?”叶秋一连串地问着,眼睛又红又肿,不知道这几天哭了多久,“老爸老妈在安乐堂,明天就……火化了,你去……你去看看吧?”

叶修说:“你把地址给我。”

他循着地址去了安乐堂,隔着人声鼎沸远远地看了一眼大堂尽头的棺椁。叶爸爸正在跟客人聊天,余光捕捉到门口那一抹小小的身影。叶修知道自己被发现了,退了几步站在门外等着,不一会儿看见爸爸走了出来。

他的父亲没有什么变化,依然高大而强硬,看不出一丝软弱的情绪。叶爸爸上下打量他一样,问:“从杭州来的?”

叶修点点头,无话可说。叶爸爸喉头动了动,突然红了眼睛,艰难地说:“你要干什么随便,但别给我丢脸。”

说完转身离开了,叶修垂着头站在原地,然后也转身走出了安乐堂。

他连夜又买了火车票回杭州,在坚硬的座位上难受地打瞌睡。乘客聊天的声音在他耳边像潮水般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他的脑子一片混沌,闭着眼,昏昏欲睡中又有一片亮晃晃的天和槐树的影浮现在眼前,耳边响起姥爷的声音。

“好大圣,急纵身又要跳出,被佛祖翻掌一扑,把这猴王推出西天门外,将五指化作五行山,轻轻地将他压住。”

叶修半梦半醒中难受得厉害,仿佛那座大山正压在他的心上。他抬手捂住眼睛,扁了扁嘴巴,然后换了个姿势将脸朝向窗户和椅背的角落里。

他回了杭州,也没说什么。在苏沐秋家没日没夜地睡了两天,第三天又生龙活虎地跟着苏沐秋在网吧插科打挥搞代练。他们的积蓄不多,但叶修基本上是个逢忙必帮的人。有一些比他们年纪还大的常客,也好意思开口找叶修借钱。叶修二话不说就借,能借多少借多少。隔壁机位有人打本要去上厕所,是主T,他伸个手就帮人把boss扛上。

他跟苏沐秋认识了陶轩,陶轩比他们年长几岁,要成熟一些。三个人颇有些志同道合,有事没事就在网吧外蹲着抽烟,展望未来。陶轩有一笔存款,能组个战队。荣耀要把电子竞技搞成专业的体育比赛,这消息传了很久,终于有了定数。陶轩近水楼台地签了叶修和苏沐秋两个人,然后三人一起想战队名字,想了半天,还是就叫网吧的名字吧。

那个夏天叶修和苏沐秋成为了职业选手,还没有参加过比赛,仍在网吧里给人代练赚钱。有一个客户付错了账,叶修想都不想地把钱给人退了回去。苏沐秋在旁边吃泡面,笑着说:“我还没看出来你这人挺正直的。”

“你看不出来的多了去了,我是那么容易被看透的人吗?”

苏沐秋那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边吸溜泡面一边说:“我现在看出来了,你又正直,又善良,又坚强,又有才华,又有天赋,矫矫出尘,云中白鹤。”

叶修一个劲儿哆嗦,说:“哎哎哎您打住,可以了,谢谢。你是不是又偷看沐橙课本儿了?想上学直说啊,别在网游里浪费生命。”

苏沐秋笑而不语,一口喝完了泡面的汤,丢了碗,出门去交水电气。他那次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过。那是叶修十八岁那年的夏天,杭州的盛夏,蝉鸣如海潮,如时光中洪流的呼啸。

后来嘉世正式成立,叶修认识了吴雪峰,与他配合默契,一起拿了联盟的第一座冠军。吴雪峰比他年长,知道叶修这个小孩儿什么情绪都搁在心里。叶修没有发过脾气,没有掉过眼泪,没有过狂喜,也没有过崩溃。

第二个赛季的季后赛,吴雪峰跟他在比赛场馆外一块儿抽烟,问他:“怎么赢了也不见你高兴?”

叶修笑:“我怎么不高兴?合着赢了就一定得振臂欢呼,输了就得踢墙根,跟陶总似的?”

吴雪峰抖了抖烟灰,说:“你是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得很好,总怕把人家影响了。但何必呢,人和人总是互相影响的嘛。”

叶修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吴雪峰又说:“你才多大,就算能看清每个人的想法和立场,你没必要都去理解去包容一番吧。我觉得你就是想每个人都各得其所,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叶修觉得吴雪峰扯太远了,比他中学的思修老师还能吹,他咧着嘴搂住吴雪峰的脖子,说:“是是是,您说得对,我放飞自我行了吧,管你什么想法什么立场,借的钱什么时候还?”

吴雪峰呵呵笑着,“谢谢叶队的理解包容,谢谢谢谢。”

那年嘉世又拿了一座冠军,叶修在夏休的时候回了一趟北京,在自家楼下跟叶秋分了一根烟。叶秋跟他一样大,在大学里当学生会主席,穿的人模狗样的。叶修忍不住去薅乱他的头发。

叶秋好脾气地躲了躲,问:“游戏打得怎么样?”

叶修说:“两座冠军,两次最有价值选手,正创造历史呢,牛不牛?”

叶秋笑起来,“牛,您可是我大哥。”

“这时候来卖乖了?早干嘛去了?”

叶秋收起笑容,正色说:“你要不回来吧,在家里也有个照应,爸妈不会强迫你了。”

叶修自嘲地笑了笑,“我爸嫌我丢人呢。”

“那是多少年前说的了,你现在做得这么好,他高兴还来不及。”

“拉倒吧,你让他跟他咱家的亲朋好友宣布一下试试?大家好我儿子就是个打游戏的,特有出息对不对?他当场就心脏病发作。”

“所以你才一直用我的名字?”

叶修吐出一口烟,说:“你知道?”

叶秋叹了口气,说:“我们都知道。真的不丢人。”

“再说吧,隐姓埋名挺好的,清净。”

“没看出来你还是闲云野鹤型的。”

叶修扯着嘴角笑了笑,抽完烟,打车去了八宝山。

炎炎盛夏,蝉都消停了,午后的墓地一片安静,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叶修轻车熟路地买了鲜花,数着号码找到姥爷的墓碑,弯腰把花放下。

他看着姥爷黑白的照片,那是姥爷年轻时拍的,星目朗眉、英姿飒爽。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深深望向墓碑上那个同龄人,手掌覆在自己的胸膛,闭上眼,心脏缓慢而安稳地在他的掌心跳动着。

他眼前是晃动的树影,树下姥爷摇着蒲扇,和颜悦色地讲着:“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

那是2017年的六月初,盛夏,北京。


全文完










一些废话

今天某大大来找我说叶粉妹妹们都好惨啊,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让我安慰她。

我三百六十度把她嘲了一通(笑),然后跟她说是叶粉太入戏太配合演出了,像我,我一直就只认蝴蝶蓝,别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不care。

虽然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叶粉”,平时也不会对着他尖叫。但前几天想到叶修今年二十岁,挚友去世两年,即将拿下第二座冠军,我的心脏突然收紧了。满脑子都是:叶叶啊!叶啊!

他是个非常温和、非常有数的人。他自己可能不在乎面子,但在乎家人的感受。他可能接受不了陶轩的追求,但他尊重不同人有不同的选择。他对“打得好不好看”,“粉丝喜不喜欢”,毫不在意。但他却记得要给陈果签一个名。

我觉得,他是一个看清了人情世故,却又尊重每一种人情世故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因为某些事情过于失落。就好比退出嘉世他没哭,但如果他的粉丝都哭了,他也会难受。

所以叶粉妹妹你们可别哭了。再哭你们叶哥也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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