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暗中观察（8）（9）
周泽楷在食堂窗口前排队，还有两个人就到他了，但他还没有想好今天帮不帮孙翔带早饭。昨天看完电影，周泽楷知道自己一言不发跑去厕所让孙翔不高兴了，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孙翔和解。道歉吧，周泽楷也没错啊？就这样谁也不理谁吧，周泽楷却更不愿意。
如果现在给孙翔带了早饭，人家把脖子一拧，说不吃就不吃怎么办？周泽楷觉得自己遇到了能在人生中难以抉择的事情排名前三的问题。队伍还有一个人就到他了，周泽楷左右为难，只听后面有人干咳了一声。
他一回头，看见孙翔站在他身后，表情别扭地说：“早上好。”
周泽楷迟疑地说了一句：“……早。”然后转过身去。这下他不用再考虑要不要给孙翔买早饭了，他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周泽楷心情很沉重，要了牛奶和吐司，正要打卡，孙翔从后面伸出手、啪地把卡拍在刷卡器上。
他还是一脸别扭，还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好意思，解释道：“之前你每天给我买早饭，还你。”
周泽楷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感想，只好点点头，端着他的早饭随便找了一桌坐下。不一会儿孙翔也端着早饭走过来坐在他对面。周泽楷食之无味地喝着牛奶，孙翔一言不发地吃着白粥。
过了一会儿，孙翔找到一个无关痛痒的话题，语气很平淡地问：“今天训练什么？”
周泽楷回答：“开会。”
“昨天的会？”
周泽楷点头，孙翔把脸埋在碗里没看见，想到周泽楷大概是点头了，便抬起头去看他，结果“噗”地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
孙翔破了功，觉得有点丢脸，又强行皱眉，继续刚才的话题：“然后呢？”
周泽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去问，只回答：“训练阵型。”
孙翔“嗯”了一声，把自己的粥喝完，又两口吃完包子，把碗筷收进盘子里，看上去要起身离开。周泽楷一边要吐司一边看着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孙翔伸手从桌边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出来递给周泽楷。
“周泽楷，你牛奶都喝到鼻子上去了。”
“……”周泽楷接过纸巾擦了擦自己的鼻子。孙翔没再说话、也没离开，掏出手机刷起了论坛。周泽楷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一眼，发现孙翔的心情似乎变好了。
周泽楷吃完了面包片，把牛奶喝光，这回仔细地擦了擦嘴和鼻子。孙翔抬头看他，“吃好了？”
周泽楷点点头，孙翔说：“你嘴角有面包渣。”
周泽楷又拿起纸巾擦了擦，孙翔笑起来，“没擦掉啊。”
周泽楷疑惑地抬起手摸了一下，没摸到什么东西。孙翔哈哈大笑，说：“骗你的，你是不是傻？”
“孙翔。”
孙翔一边笑一边看着周泽楷，“嗯？”
周泽楷也冲孙翔笑了一下，没了下文。孙翔发出的和好的信号，周泽楷收到了。他站起来端着盘子，等着孙翔也收拾好餐具，两人一起朝小推车走去，放下盘子。孙翔眉开眼笑地走在周泽楷旁边，说：“每天都让你给我带早饭，谢谢你了哈。”
“没关系。”
孙翔又说：“我早上起不来，要不你醒了叫我一声，这样就不用麻烦你给我带早饭了。”
要是换成别的人，准会想：但你这是在麻烦我叫你起床啊！但周泽楷却完全不觉得麻烦，反而觉得他和孙翔的关系越来越好了。他脚步顿时轻快起来，让人不易察觉地小幅度雀跃着，“好。”
他俩一前一后走进训练室，江波涛和方明华都在里面坐着。方明华打招呼：“小孙今天来得挺早。”
孙翔点头：“是啊。”然后径自走到自己的电脑前坐下了。周泽楷也没话说，安静地坐了下来。四个人沉默地坐着各自的晨间训练，过了一会儿，江波涛打开了方明华的聊天框。他们刚才话讲到一半，孙翔和周泽楷就走进来了。
“这是和好了？”
“看上去是和好了。”
“那我不用找他们谁谈心了？”
“不用了吧。”
“好吧……”
又过了一会儿，江波涛又发了一条：“说个题外话，我真的有点好奇他俩整天都聊些什么，喜笑颜开的。”
“……你不知道那我更不知道了，你看孙翔对着我们其实话也不多，挤牙膏一样问一句答一句。”
“不过他跟吕泊远他们处得也还行啊。”
“不一样，感觉不一样。”
“……是有点不一样。”
“……”
“……”
两个人互相发了好几条省略号，最后心照不宣地关了聊天软件，做起训练来。
9.
九月五日，常规赛的第一轮打响，轮回主场对阵兴欣。虽说是冠军队关照晋级队，轮回并没有掉以轻心；然而最后打出常见的10-0，轮回的队员却也没觉得特别高兴。擂台赛中孙翔卯着一股劲在擂台赛中一挑三，吴启直喊：“这么下去队长连出场机会都没有，两千八是想架空轮回吗！”
周泽楷安安静静地坐在席位里，看了孙翔一眼。孙翔看上去有些心事，没有流露出击败对手的畅快。他又把眼神投向江波涛，两人对视一眼后，江波涛拍拍手：“好了，大家好好热身一下，还有团队赛呢。”
比赛结束后，轮回几个人回到休息室，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孙翔跟江波涛和周泽楷一起去记者会。孙翔一听，顿时显得有些紧张。
江波涛看他抖了一下，问：“小孙也不喜欢记者会呀？”
孙翔只好摆摆手：“没有的事。”
江波涛一通表扬：“对呀，之前就看过你的采访，我们都觉得你很了不起。这么年轻，发言却有模有样的，气场也很足。”
孙翔有些受用，看上去放松了一些。周泽楷向江波涛投去赞许的目光。
吕泊远在旁边玩手机，听罢添了一句：“不要虚，有江副在，你就是大喊一句翔哥我天下第一，他也能给你圆回来。”
江波涛踢了吕泊远一脚，却见周泽楷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发布会上，三人先被围着拍了一会儿，记者里有年轻女孩儿，忍不住跟身边的同事小声说着“好帅”。周泽楷侧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孙翔，见他瞳孔在闪光灯中都缩到最小了，却还是努力睁大眼睛。周泽楷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按队长、副队、队员的顺序坐了下来。记者们象征性地跟队长打了两个招呼后，认命地转向了江波涛。孙翔坐在第三位，乐得跟周泽楷在左右装聋作哑。江波涛一通展望未来的发言完毕，记者又转回周泽楷。
“请问周队对轮回的新阵容有什么评价？”
周泽楷不假思索地回答：“很好。”
“很好是指新队员被战队接纳得相当顺利呢，还是指就新队员个人而言表现很好？”
周泽楷又答：“都好。”
记者再问：“那周队对孙翔这位选手有什么评价？”
周泽楷听完，皱着眉思考了半天。人家指望周泽楷能更详细地说几句，结果他最后面带笑容回答：“特别好！”
好吧……特别好也算是周泽楷为数不多的几句特别带有感情色彩的答记者问了。
孙翔一直在旁边憋着，此刻竟然没忍住，笑出了声。周泽楷和江波涛一同转过头去看他，孙翔掩饰地大声咳嗽。江波涛不忍直视地扭过头，撞上了周泽楷迷一样微笑的表情，突然发现这跟他记忆中的一幕重合了。
周泽楷这个样子江波涛以前也见过，那时候还是第六赛季，江波涛刚转来轮回，肩负重任，每天主要任务除了训练就是观察周泽楷。虽然还不能完全读懂周泽楷的思路，但他能分辨“正常的周泽楷”和“不正常的周泽楷”。
他记得很清楚，第六赛季的全明星，周泽楷作为新星上台打一场趣味比赛，本来站在台上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起来，目光冲着观众席。主持人问他话他也不好好回答，表情很暧昧。
后来周泽楷从台上下来，江波涛觉得他有点反常，就问：“队长刚刚看到熟人啦？”
就这一句，周泽楷还脸红了，说：“不是。”岂止不是熟人，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他。
他看见的是孙翔，坐在观众席最好的位置，前排正中央，不知道在跟身边的朋友说什么，笑得特别开心，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和少年人线条温和的下颌。
现在的孙翔已经长开了不少，鼻梁又直又挺，五官线条很有力度。他装咳装得那么明显，记者干脆转向他：“请问孙翔，你刚转入轮回一个多月有什么感受？”
孙翔清了清嗓子，回答：“特别好。”旁边的江波涛缓缓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孙翔又聊胜于无地补充一句：“队长很好，副队很好，队友们也都很好，。”
江波涛又转过头去看周泽楷。只见周泽楷还是笑呵呵的，完全没察觉有哪里不对。江波涛觉得这次周泽楷的意图太复杂了，他一时半会儿解读不了。但是首先要着手的一个事情，是开个特训班，开始教周泽楷和孙翔自己的说话之道。
三人回到了休息室，蹲在电视机前看记者会直播的几个人都笑疯了。吕泊远跟杜明之前站在椅子上拿着两本轮回的宣传册给周泽楷打call，现在还没来得及下来。方明华把两人拉了下来，说：“走吧，去吃宵夜。”
TBC
进程缓慢……
最近要期末了，今天放两章！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大家等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