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周】渐近稳定（4）
（4）
时间终于到了年底，说好的孙翔的冰球比赛。周泽楷现在比江波涛跟孙翔还熟，票子都是周泽楷转交给江波涛的。江波涛当然观棋不语了，拿了票，那天突然有事，没去。周泽楷一个人去了，座位挺好的，几乎等于是教练席。虽然不是正规冰球队比赛，孙翔他们打得还是相当暴力。唐昊是他们队里负责打架的，拿冰球杆像拿大砍刀，横冲直撞，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从小就混社会的。
中场的时候孙翔跑过来跟周泽楷打招呼，男孩冒着热气流着汗，趴在栏杆上仰着头跟周泽楷说话。周泽楷话不多，很斯文地一问一答。孙翔打兴奋了，肾上腺激素飙升中，眼睛比平时还亮，瞳孔张开，颜色不深，跟狗崽子一样暖烘烘的。
这时候孙翔的一个队友也凑了过来，这队友是出了柜的gay，身材好，老外，1，很吃香，来冰球队找他的男孩儿两天换一个。孙翔从没注意过，这时候惊觉好像这人的男伴都是黑发亚洲小男孩。孙翔一个激灵，不太乐意地看队友自来熟地搭话，说哎呀孙啊这谁啊你朋友吗很高兴认识你你也喜欢冰球吗待会儿我们after party你要来吗来吧来吧可好玩了。
周泽楷英文可好了，溜溜地跟人对话，声音又好听，说英文显得更加克制冷淡，队友特别热情，就差当场要电话了。
孙翔正想说不了吧我朋友不喜欢趴体，没想到周泽楷说好啊。他回头瞪了周泽楷一眼，中场休息结束了，下半场孙翔带着气，跟唐昊抢着揍人，唐昊整场翻白眼骂傻逼。好在孙翔还知道别被罚下场。
赢是赢了，于是打完周泽楷在外面等孙翔他们洗澡换衣服，坐在体育馆的入口，低头玩手机。老外队友先出来了，老外体格也还是真的可以的，比周泽楷还高出半个头，很壮，很A，荷尔蒙乱飞。老外过来跟周泽楷聊天，两个基佬跟对暗号似的，周泽楷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互相看一眼就知道对方什么货色。周泽楷，当然了，并不是一个禁欲系自闭症同性恋，人家用空有机会的时候还是不会拒绝的好吧，约会过的对象指不定比孙翔的还多。
这俩人就聊上了，周泽楷半心半意，老外看起来蛮激情，聊了一会儿孙翔也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脸色不好看，上来就把周泽楷揽过去。这一行人去了学校附近的pub，要了一个大桌，孙翔跟周泽楷挤在一起，看周泽楷熟练地点酒喝。他也想点酒，虽然还没成年，但跟着冰球队一群人去酒吧从来都是乱喝的，没有哪个酒保会查他们ID。奈何这次，不知道服务生吃错了什么药，突然要查ID，孙翔无奈，咬牙切齿跟唐昊一起各自点了一杯柠檬汁。
一杯柠檬汁灌下去，孙翔要去尿尿。老外坐在桌那头，正跟别的老外聊天。孙翔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去了厕所。这一去再回来，就看见老外已经凑到周泽楷身边去了。两个人挨得很近，老外贴在周泽楷耳边说话，看起来十分的骚。孙翔就气得很莫名，正如同千千万万还没看清自己的心的小说男主，他当时觉得自己生气是因为周泽楷，自己的哥们儿，很随便，跟这种不认识的人做这种事情。但孙翔你还记得你微信加过多少妹子吗。
他当时当然是不记得了，就很气，瞪了周泽楷一会儿。周泽楷注意到这人的目光，注视着这人转身朝外走，迟疑了一下，心想这他妈关我什么事，然后还是说了句excuse me追了出去。
酒吧外站着三三两两抽烟的人，他俩都是搭车来的，这时候要么叫出租要么走半小时回去。大学里还特别不好拦车。孙翔闷头朝前走，周泽楷跟在后面。远离了酒吧那条街的灯光和喧嚣，他们走进了只有路灯照耀着的校园。
今天校队赢了球，庆祝的人挺多的，时不时与他们擦肩而过，大笑着、大声说着嗨。他们都没理人。走了一段，周泽楷心想这算什么，把孙翔叫住了。
孙翔停下脚步，听周泽楷在他身后说：“你怎么了？”
孙翔转过身，说：“没什么，突然觉得没意思。”
周泽楷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心里跑过一串“什么没意思你没意思还是我没意思我怎么了我你是我爸还是我男友啊你这样我觉得真的也很没意思”。周泽楷保持沉默。
孙翔向后转，继续朝前走。末了还嘲讽地来了句：“你跟着我干嘛？”
周泽楷好歹也是个有文化有涵养的大人了，又走了一截，周泽楷心情平复了，又叫住孙翔，想谈谈：“你在想什么？”
孙翔心浮气躁，简直不知从何说起，他站在原地生了半天气，又抬眼去看周泽楷。周泽楷在灯光下看起来白得吓人，眼睛幽黑，整个人冒着冷气。孙翔要是跟周泽楷认识得久，就会知道这是周泽楷生气的前兆，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想，刚才跟老外不是挺热情的吗，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
四下突然寂静了，只剩下俩人的呼吸声。
周泽楷，打破寂静，说：“你吃醋了。”不是问句。
孙翔，瞪着周泽楷，说：“谁他妈吃醋了，我他妈又不喜欢男人。”
说完这句，俩人又陷入了沉默。半晌，周泽楷耸耸肩，说：“行。”绕过孙翔，离开了。
孙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回宿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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