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邪黑】冬至
吴邪&瞎子 无差
结果我又写了无聊的日常（）完全没达到练笔的目的嘛（）我赌五毛月纱想看的是那种不是这种（）
高频词好像是万万没想到？吴邪大概也看万万没想到（×）
抱一起滚滚=清水=就算是冬至没有肉吃（）
吴邪处理完事情站在马路边抽烟，天灰蒙蒙的，百货大楼上的巨幅电视广告吵吵嚷嚷，欢快的女声说：“……冬至到了！哇！下大雪了！”
吴邪踩灭了烟头，把手揣回兜里。今天杭州并没有下雪，中度污染，但还是有点风。气温在零度徘徊，冷进骨头里，吴邪抬腕看了看手表，跺了跺脚钻进附近的超市，买了两斤肉两斤白菜四斤饺子皮，提在手里挤公交回家。
下班高峰期，吴邪被挤在扶手边，旁边是两个高中生男生。一个说我妈烦死了老让我穿得跟熊似的，另一个说我妈也是，俩人一边闲聊一边凑一块儿看网游杂志上的攻略，嘀嘀咕咕嘻嘻哈哈。吴邪歪着头看入了神，惊觉快到站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流了泪。
他既没有悲伤，也没有怀念，他心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眼泪是无意识流下来的，他随手抹了一把，提着塑料袋快步下车。
父母家他很久没回去了，这次回杭州也是明天就走，回去他妈肯定拦住他不让走，他爸肯定又要生气。还是别回去了，打个电话算了。他在杭州有好几处房子，有的看起来有人住，有的看起来有鬼住。但他要说“回家”这概念，除了回父母家就是回西泠印社。
堤上人不算太多，楼外楼却是依旧爆满。王盟在外地，吴邪开了落灰的锁，哗地拉开门，开了所有灯，脱掉大衣洗干净手，开始剁肉、切菜、和饺子馅。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声穿过空荡荡的店堂，传进后院的小厨房，吴邪独自坐在桌前包饺子，自觉得到了很久没有享受过的热闹安宁。
包了三十来个，他准备先下一锅填饱肚子，外边传来很熟悉的脚步声。
“我今天就想吧，说不定你要回孤山路，嘿，我还真猜对了。”
黑眼镜从门口踢踢踏踏走进来，外套跟挂在身上似的，邋遢极了。吴邪波澜不惊地看了他一眼，坐回去继续包饺子，后者抱着胳膊跳脚。“我说你这儿也太冷了，你这饺子馅儿肯定还没包完就全冻成冰。”
“店里有暖炉，你拿进来烤。”
瞎子哆哆嗦嗦去搬了烤火炉，摆在自己脚边。“白菜馅儿的啊？”
吴邪点头。
“这么沉默寡言啊？哑巴吴？”
吴邪还是没话说，低头包饺子，伸出脚去把炉子往自己那边勾过去点。瞎子跟他闹，又用脚勾回去，吴邪看他一眼，瞎子嘻嘻嘻地笑。“你们南方真是烦人，这暖炉有鸟用，就小腿烤得发烫，身上还是冰凉冰凉的。我们北方人天儿一冷了就开暖气，热得不行，还得开窗通风。我小时候啊，就把鸡蛋放上去烤，你猜怎么着……”
瞎子絮絮叨叨的，吴邪一言不发，包完饺子又沉默着去煮饺子，守着灶台掺冷水调火力，煮好了分两盘端上桌，一人一盘，对坐着吃饺子。
“今儿冬至你知道吗？”
“知道。”
“你啥时候进藏？”
“明天。”
“今年第几次去了？我想想，怕是有七次了吧……”
“八次。”
“唔，”瞎子点点头，“行。”
吴邪的话一天比一天少，心事一天比一天重，瞎子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俩人一起吃饭这么默默不语瞎子觉得特没劲，砸吧着嘴巴心里怪不是滋味儿。吴邪只跟胖子在一块儿的时候才能恢复那话多嘴贫的样子，整个人都要鲜活一些，跟别人都不行，只有胖子。
他们速战速决吃完饺子，吴邪示意瞎子洗碗，自己到一旁去给老太太打电话。瞎子竖着耳朵听，眼睛不好使耳朵却越发灵敏，吴邪小声说话的声音一句不漏被他听了去。
“……我在外地呢，北京，对，和朋友一块儿。天冷了，你和爸在家一定要开空调，别节约这点儿钱，您儿子有的是钱。”那边似乎又埋怨他，吴邪讨好地笑。“对嘛，儿子这么有出息，您高兴坏了不是？我上次给你寄的虫草你记得吃，熬汤煲粥都行，别存着。还有药酒，我爸喝了吗？嗯，嗯，我知道。今年啊，今年春节我尽量。哎妈，我就这几年忙，过了我就回杭州，娶媳妇儿，每天都回家，烦死你，行不？”
吴邪打完电话进厨房蹲在烤火炉前，继续保持沉默。
“喜欢什么媳妇儿，黑爷给你挑，包你满意。”瞎子正好把碗洗完了，擦干手转过来，吊儿郎当地靠在洗碗池边看着吴邪。
“上楼看电视去吧。”吴邪站起来，拔了火炉的电源抱在怀里上楼去了。
结果电视打不开，不知道是受了潮还是怎么的，东西久了不用多多少少都不好使。瞎子使劲拍了几下，电视屏幕依旧一片黑暗。瞎子挤到吴邪身边，盘着腿坐在沙发里。吴邪点烟，抽了几口递给瞎子。瞎子吸了口，问：“老吴想看什么节目。”
“春节联欢晚会。”
“这个想法很不错。”瞎子清了清嗓子，拿出播音员的腔调，“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过年好！这里是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现场，我们台上所有的主持人给全国各族人民、全世界的中华儿女，拜年啦！”
吴邪看神经病似的转头看了瞎子一眼，瞎子很得意：“你一定没想到我还能进行播音主持。”
“我便是万万没想到你还会看春晚。”
瞎子看吴邪开始贫了，心里挺高兴，继续逗他说话。“我从第一届春晚就开始看了，你那时候还光屁股吧？”
吴邪往瞎子身边挤了挤，说：“我他妈不也是第一届就开始看了？你到底哪里来的优越感。”
“小吴，你的身体可是越来越瘦了。”瞎子被吴邪的胯骨硌得慌，伸手去按了按，换了个话题。
“小齐，你的身体也与我不相上下。”
这两年吴邪生存能力是提高了，生活水平却越来越低，劳心劳力，瘦得从前的裤子都穿不住。而瞎子生活水平就从没提高过，生存能力还越发低下，眼睛快瞎了，身上的新伤旧伤一下雨就疼。
接着瞎子突然问了一个平时绝不会问的问题。他们所有人的相处模式，是用尽全力去相信彼此，赌上所拥有的一切，拼死只为了吴邪所设想的那样一个挣脱命运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未来。这样的模式下，他们不谈以后，不谈如果。“如果我们失败了”，或者，“以后你会怎么生活”，这都是不必要谈论的。而瞎子却突然问：“我眼睛要是真没得治了，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要是不要是的，你眼睛肯定没得治了。”吴邪说着，又点上根烟，抬起胳膊去环住瞎子的肩膀。“换个问题。”
瞎子在昏暗的灯光里无声地裂开嘴笑了，换了个问题。“要是最后咱哥儿几个都翘了，你打算怎么办？”
吴邪食指弹了弹烟灰。“不可能，爷算准你们长命百岁祸害遗千年。”
“你要是算错了呢？”
“……这问题没意思。”吴邪不回答，拿手指去玩儿瞎子耳朵。“我打算好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这不是高中时候的我万万没想到最后我竟然经历了这些，现在是我每一步每个细节都想好了，这是我自己安排的命运。”
“如果你就是算错了呢？”瞎子很坚持。
吴邪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就错了呗。”
“只剩你一个活着？”
“那我就回老家娶媳妇儿。”
“你喜欢什么样的？黑爷给你挑？”
说了半天话题又绕了回去，吴邪懒得再说话，闭上嘴巴又开始在心里琢磨事情。瞎子眼睛藏在墨镜后面东看西看，视野里模模糊糊的出现二楼家具的陈设，家具都蒙了灰，像蜷在阴影里的怪物。
那年，记不得是哪年了，总之就那么一次，他们几个约好来杭州找吴邪，说是坑他一笔旅游费，吴邪见到一大波男人涌进店里，吓得手里的玉器差点没拿住。那时候吴邪还没什么钱，怂兮兮地穿个泛黄T恤，说你们来我可不包吃包住。胖子粗暴地把自己屁股塞进紫檀圈椅里剔着牙不断唠叨吴邪良心大大地坏，吴邪心一横，说包住没问题，你们住二楼吧。结果是他们把二楼家具全搬到墙边，一人一条毯子并排睡了。还好是夏天，点了蚊香，开了空调，舒适度还不错，就是呼噜声一个赛一个高，吴邪被吵得睡不着，给秀秀发微信，秀秀很高兴说小花哥哥也打呼噜吗，吴邪蹑手蹑脚地凑到小花跟前，解雨臣警觉性高，闭着眼猛地抓住他手腕，把他压到身下。一瞬间其余人全醒了，胖子一把抢过手机，大骂吴邪在背后给女同志打小报告。于是小花压住吴邪手，潘子胖子扯住吴邪脚，张起灵在一旁手机录像，瞎子哈哈大笑着作势解裤腰带，捏吴邪下巴，骑在吴邪腰上对着镜头比了个V。
“那段录像存哪儿了？”瞎子突然问，吴邪还在想问题，没理他。他推了一把吴邪，又问了一遍。
吴邪竟然还能反应过来瞎子没头没尾的录像指的是啥。“不知道，哑巴录的，问哑巴去。”
“哈哈哈哑巴人呢？”
“我这不是正在找吗？就快找着了。”
瞎子也把胳膊抬起来搭上吴邪肩膀，俩人肋骨硌着肋骨，头靠着头。
“见面第一件事叫他把录像找出来，找不出来我们再来拍一次。”
“去你妈的，换我骑你，说定了。”
“去你妈的，有种你试试看，说定了。”瞎子把骨瘦如柴的手顺着吴邪肩膀绕到他眼前，伸出小拇指，吴邪也伸出小拇指，拉钩，盖章。瞎子很满意，打了个白菜味儿的饱嗝。尽说些瞎话，要是能把人再凑齐，谁骑谁我都没意见。吴邪默默想着，侧过头去亲了瞎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