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喻】初恋（第五步）
第五步：第一次谈恋爱，和前辈谈谈心吧
虽然总听说杭州的车不好打，还堵车，可是喻文州对此并没有直观感受。反正他俩一站到马路边，不一会儿就来了一辆空车。但叶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钱包摸出来看了一眼。
“我去……”
“钱不够？”
“……”叶修拉开夹层给喻文州展示，里面躺着皱巴巴的几张毛票。
喻文州把自己钱包掏出来看，里面躺着皱巴巴的一张五块钱。
大概是这一路以来都有点心神荡漾，连自己包里有多少钱都没看清楚，附近又没有取款机。叶修挠了挠鼻子，说：“走吧，坐公交去。”
他们又走到公交站，车票要三块，叶修很紧张地数了数自己的毛票，凑成一块钱，加上喻文州的五块，正好够他们俩坐车。喻文州问：“要是钱不够怎么办？”
“那还不容易，卷成一团塞进去。”叶修一边说一边把钱卷好，捏在手里，“哟，车来了。”
他俩上了车，司机盯着喻文州看了好几眼，后者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到后面的座位。叶修把钱塞进钱箱里，走到喻文州身边坐下。
“要做多久车？”
“十几分钟吧，还想睡觉啊？”
“有一点。”
“不过你现在睡也睡不好啊，待会儿刚要睡着就得下车了，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喻文州回头看了眼叶修。
“你那什么眼神，居然怀疑我讲不出笑话。”
“你讲。”
“柳浪闻莺。”
喻文州立刻就笑出来了，叶修还说：“啧，你笑点也太低了吧。”
“那你别笑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叶修笑嘻嘻地说道。
他们在断桥附近下车，其实断桥离孤山路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总之也没事做，就慢慢往前走吧。喻文州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个游客，靠坐在断桥的栏杆上，让叶修给他拍了张照，然后继续往前走。
“你怎么认识开古董店的老板的？”
“我第一回到这边来的时候，他的店就在。第一次是沐秋带我来的，所以我就对这边熟一点呗，之后每次有朋友来，我都带他们上这边。一来二去就混了脸熟，老板人不错，说话挺好玩的。”
喻文州在心里算了一下，又问：“那他店开了有十几年了吧？”
“快三十年。”
他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又抽完几根烟，叶修指着右手边的一家很不起眼的店面说：“到了。”然后对弓着背在门口浇花的男人招手，提高音量：“浇花呢？”
对方直起腰，转身看过来。那是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看起来四十来岁，不过喻文州在心里算过，开了三十年的店，再怎么也得五十了。他跟在叶修后面朝那家店走过去，店老板把水壶放下，对叶修说：“又带朋友来啊？”
“是啊，男朋友。”叶修轻描淡写地介绍，“文州。”他一边说，一边拿出烟盒，“抽吗？”
“不抽，戒了。”
“真戒了？”
老板点点头，进去搬了三把椅子出来，让他们随便坐。
“戒啦，想活长一点。”
“唔。”叶修点点头，看了看喻文州，后者也看向他，叶修朝他摇摇头，于是喻文州对他笑了一下。老板坐在一旁来回看了两眼，说：“戒不了也不是多大事儿，反正日子就这么过吧，活到一定年纪就好了，就没什么戒不了的了。”
于是叶修和喻文州对着西湖抽烟，老板喝茶，沉默了一会儿，老板突然很八卦地撑着椅子扶手，问喻文州：“哎我问你，你哪儿的人啊？”
“广州。”
“现在呢？”
“一直在广州。”
“来杭州玩儿啊还是准备定下来了啊？”
“来找叶秋玩儿，过几天还得回去。”
“你俩都是打游戏的？”
“嗯，我们不是一个战队的。”
“那还是竞争关系咯？”
“是呀。”喻文州笑眯眯地回答道。
老板也笑起来：“那你们搞对象还挺有意思的。”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跟普通人谈恋爱不都是一样的吗？”
“是是是，你说得对。”老板靠回椅背，望着湖水，说：“我年轻时候也总觉得自己搞个对象是多么与众不同，老爱悲春伤秋要死要活半死不活，觉得旁人那都是不懂我的深情的。其实到了最后，说白了不也就是谈个恋爱嘛，横竖也是一辈子，到最后剩下的都是吃喝拉撒。无非也就是能安慰的时候互相安慰，有摩擦的时候各退一步，好好把日子过下去就对了。”
喻文州听得一愣一愣的，叶修插嘴：“嗯，跟你说了吧，老板说话挺好玩的。”
老板瘪了瘪嘴：“什么叫说话挺好玩，我说的字字箴言，你们这些小年轻哪能懂，先谨记在心吧。”
叶修嬉皮笑脸地和他打了几句嘴仗，又聊了聊最近的政治局面、国际局势、古董店的进账、职业选手的身价、以及白菜的价格。太阳从头顶挪到西边，把西湖水映成金色。
老板很享受地眯着眼看着，有些得意地说：“杭州好吧？”
“还行。”
“杭州好啊。”他自顾自感叹了一句，问：“你们晚饭吃啥？楼外楼吧？”
叶修看了眼时间。
“哎，还得去排队拿号，文州你饿了没有？”
“排什么队呀，等着。”老板把手机掏出来，打了个电话，订了个桌。“待会儿你俩去说我名字就成。”
“我记得楼外楼不能预订吧？”
“也不看看我是谁。”
“那你不一块儿吃？”
“不了，我得回家做饭。”
“做饭多麻烦，我也好久没和你见面了，一起吃呗。”
老板笑起来：“真的不了，家里还有个人，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那就不劝了，我也饿了，那我俩就吃饭去了？”
“行，拜拜。”
“拜拜。”叶修和喻文州站起来，挥了挥手，又听老板说了句：“记得吃西湖醋鱼！”
叶修回头对他比了个OK，和喻文州往隔壁的饭店走。喻文州也回头再看了一眼古董店，看到老板站起来，把椅子搬回店里，再然后就看不见了。
吴大爷老了，说话有点罗嗦，还有点八卦，回去还要给张大爷做饭，给吴大爷贴句歌词：
/也许我们从未成熟，还没能晓得，就快要老了，尽管心里活着的还是那个年轻人。/
吃了晚饭散个步我们就开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