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花城往事(第十九-二十)
第十九
喻文州和楚云秀回家,楚云秀说:“我睡哪儿?”
“你还能睡哪儿。”喻文州有点无奈,“你想睡客房然后被人说闲话啊?”
楚云秀喝得有点晕,提着高跟鞋,嬉皮笑脸的。“我知道!睡主卧!我就是跟你开玩笑嘛。”
他们进了卧室,楚云秀先去洗澡。她搬来的箱子有的还没打开,堆在一起,喻文州脱了礼服,把箱子搬整齐,给楚云秀找被子。
楚云秀洗完澡,人清醒了,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我累,睡了。”
喻文州点点头,把灯留了一盏最暗的,轻手轻脚地收拾自己,上床睡觉。他上床的时候楚云秀翻了个身,他躺了一会儿,楚云秀又翻了个身。
“睡不着啊?”
“嗯。”楚云秀从被子里钻出来,摸黑走到窗前的书桌旁,把烟摸出来点上。“哎你还记得是谁送了我一个打火机吗?”
喻文州翻身,面朝楚云秀。“李华。”
“……谁啊?”
“你爸之前的一个下属,你不记得了?”
楚云秀想了半天,模模糊糊记起一个穿长衫的斯文男人。
“你还记得?”
“记得。他那时候很迷恋你,但跟其他男人迷恋你不一样。他每次看你的时候,爱慕里又有钦佩,钦佩里又有温柔。”
“你看出来的?”
“你告诉我的。”
楚云秀摇摇头。“不记得,真不记得。”
“你有一回躲在一旁抽烟,被他看见了,你还怕他去告状。后来人家送了你一个打火机,说老用火柴,别把头发烧了。”
楚云秀仰着头哈哈大笑,下巴和脖子被窗外的月光勾出银白的弧线。她一条腿蜷在胸前,光滑的大腿藏匿在黑暗里,柔软和生命力依稀可见。喻文州侧躺着,静静地看着她。
她接着问:“后来呢?”
“后来他辞职了。”
“去哪儿了?”
“参军。”
“那几年……直接上前线去了吧?”
“可能吧。”
“死了吗?”
“不知道。”
楚云秀沉默了一会儿,烟抽到尾,掐灭了再点一根,问:“我们去美国的时间定了吗?”
“工会那边还没定好,事情有些复杂,看上头怎么安排。我这段时间会很忙,你帮我管着明面上的生意。”
“行。”
又沉默了一会儿,楚云秀把烟掐了,把腿放下来,转身站起来准备回床上睡觉。喻文州看着她,说:“我还是觉得……”
“什么?”
“你应该和真正喜欢的人,结一次白头偕老的婚。”
“瞎说什么呢,我挺喜欢你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谁都应该,你也一样。但应该是应该,行不行是另一回事啊。这事儿你比我想得清楚,别想了,睡觉。”她伸手拍了拍喻文州的被子。
第二天喻文州先起床,把楚云秀叫起来。
“干什么……”楚云秀没睡醒,披头散发地裹着被子滚到地上去。
“起来,演戏了。”
楚云秀抓了抓头发,躺在地毯上,对着天花板笑。“大清早演什么呀……”
喻文州看了她一眼,把床单扯下来。“演这个。”他说着,把准备好的血弄上去,再糊了一床单不知道是米汤还是蛋清的东西。
“我操,你好恶心。”楚云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至于吗!”
喻文州抿着嘴,看表情他还觉得挺好玩。“楚小姐婚后甜蜜不减,新婚夜……”
“行了你闭嘴。”
喻文州布置完毕,抱着床单出去了。楚云秀懒洋洋地靠在床边,抬着下巴看着他的背影。
喻文州走到楼梯,碰上家里佣人。“天啦,少爷,你这是……”
喻文州揉了揉眼睛,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洗床单。”
“你洗什么床单啦!快给我!哎你们真是……”
第二十
“你怎么来啦?”
“找你。”
喻文州从门口进来的时候,叶修正坐在书房奋笔疾书,他最近忙得半死不活,每天都在看文件,写文件,绞尽脑汁把文件送出去。
看见喻文州进来,叶修把笔放下,把嘴里的烟拿下来。“我听说……”
“嗯?”
“你俩结婚第二天早上楚云秀走不动路,你把她抱出来的?”
喻文州被逗笑了。“你信啊?”
“我信啊!我肯定信。”叶修说得一本正经,喻文州知道他是开玩笑,也没当真。叶修又说:“你也抱一下我呗?”
“别闹。”
“我没闹啊,真没闹。我心里可酸死了。”
喻文州把拳头抵在嘴上,眉眼都笑得弯起来。叶修坐在板凳上,两手撑住膝盖,十分期待地望着他。喻文州走过去,把他搂进怀里,把他的脸按在自己胸口。
叶修闷声闷气地说:“不行,你得把我抱起来。”
喻文州叹了口气,把他拉开一点,弯腰去亲他。亲了一会儿,他贴着叶修的嘴唇说:“这个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
喻文州双手捧着他的脸,和他鼻尖抵着鼻尖,四目相对,然后放开。
“下一批货我要去接,你们那边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叶修低头画路线,喻文州抬手给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叶修画完给他看,喻文州看完还给叶修。
“待会儿拿去烧火做饭。”叶修把纸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喻文州逗留了一会儿,准备离开。叶修埋头刷刷地写字,叫住他:“文州。”
喻文州回头,叶修头也不抬,说:“注意安全。”
“好的。”
他们所说的货是一批枪支,从港口运进花城。喻文州去接,接到之后转手江波涛。喻文州在港口附近待到半夜,看时间差不多了,扣上帽子走出去。
开始挺顺利,他交了文件,验了货,往江波涛方向走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劲,换了条路。江波涛没在说好的地方等到他,知道肯定出事了。但他们当时决定的应对计划有好几个,江波涛不确定喻文州选了哪边走。
他分散了手下,分别去找喻文州。也是巧,喻文州就在他要去找的那条路上,站在路边,手扶着卡车。
“出什么事了?”
喻文州把帽子摘下来,说:“司机有问题,半路上朝我开枪。没事,他死了。”
江波涛跑到喻文州面前,喻文州把卡车门拉开,司机的尸体从门边滑下来。江波涛把尸体拖走,塞进后面的车厢里。喻文州爬上副驾,江波涛上了驾驶室。喻文州说:“你开到路口,把车换了,去找叶修。”
江波涛转头看了喻文州一眼,发现后者靠在椅背上,手捂着腰。昏暗的夜色里什么也看不清,他摸了一把,沾了满手的血。
“中枪了?”他发动卡车。
“嗯。不能去医院,去找叶修。”
“好。”
江波涛表面上很冷静,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全是汗,他在裤子上擦了擦。喻文州笑了起来。“我没事,做了应急处理的。”
“好。”
江波涛把卡车交给手下,换了轿车。他把喻文州架上车的时候,喻文州还很清醒。他一路狂飙到叶修家,喻文州还在路上说:“别急。”
-待续